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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刘擎西方现代思想讲义》补充讲解2

(相关篇目11 尼采II:“超人”究竟是什么人)

读完尼采之后,大家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。有人会感到喜悦,“积极的虚无主义”打开了无限广阔的空间,拓展了自我创造的可能性,可以大有作为。也有人会感到悲凉,毕竟,我们原本以为能够依赖的信念和学说都被瓦解颠覆,至少遭到了严厉的挑战。当然还有很多人可能是既喜悦又忧虑。

而我想说的要点是,探索人生无须慌张,更不用将探索变成一桩“苦大仇深”的事情。我们曾说过,人生意义是一个“重要而非紧迫”的问题,它不会要求我们限时限刻地交出一份答卷。我们可以从容面对它、探究它,用自己的一生去尝试、努力、修改甚至推翻再来,把它书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。

除此之外,因为人生意义没有一个标准答案,它就不能彻底难倒我们——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能做出一些自己的回应,就算旁边有个“学霸”,也不能把我们吓住。

你看,思考人生,探索终极价值、终极关怀和意义,这样的问题伴随着我们一生,是一件非常幸运而有趣的事情。如果没有这样一个“难不倒”、也做不完的题目,人生会是多么乏味啊。

在这个意义上,我们一面铭记苏格拉底的教诲,“未经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”(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),另一面也不要陷入“过度省察的人生”(over-examined life)。

有一次和朋友聊天谈起这个问题,他说的一句话很精彩:“未经考察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,过度考察的人生是没法过的人生!”这位朋友是在中国人民大学教哲学的周濂老师(他比我年轻很多,我会亲昵地叫他“周濂同学”)。我说这可以算是“金句”,他后来就把这句话变成了他的“微博签名”。

是的,我们不必以“过度省察”的方式来应对人生意义问题。这个观点在我看来有两点启示。

第一,人生不是一个先要制定完美蓝图,再去施工的工程项目,人生也不是一场先要确定剧本,再去表演的电影。

我自己20 岁左右的时候有一个“执念”,觉得对于生命的终极目标,必须先有一个正确可靠的答案,才能开始真正的生活,否则就是虚度生命。其实不然,我们的人生都是“边想边做”的,而且想和做是分不开的。

如果说人生是电影,那它在很大程度上像是王家卫导演的电影:有一个大概的纲要,在此基础上不断修改、充实,除此之外还必定有许多即兴的成分。美国哲学家麦金泰尔说过,“美好的人生就是一生都在追求美好人生的人生”。

第二,对于人生意义的问题,什么样的回答算是一个“回答”呢?其实,真正的回答不必(其实是不能,也不应该)采取一种哲学的、理论的或体系学说的形态。我们每个人的思考和心得,更可能表达为一个叙事(narrative),是不断讲述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。 

Thoughts

哲学和哲学的应用确实是两个概念,有时候读这类时间跨度很大的哲学概念,很容易陷入形而上的思维。

实际上,哲学思考的复杂程度应该是类似于汽车机械原理这样的东西。而我经常看了一点皮毛,就觉得自己已经融汇贯通了这些哲学思想。

更容易、也更实际的做法是从自身出发,因为我实际上是我自己这个领域的专家,我需要通过自身经验去检验和丈量这些理论。